青绿小九

重峦叠嶂间,讲一段故事

【春日宴 中】【23】

西席x学生,尝试写一个不惹人嫌的熊孩子

又名:叶先生一边查案一边养娃的日常生活

指路:章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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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柳辰和小云的拍以后会写番外的,这里先跳过


【23】7.11


因柳辰到来,这日的晚膳准备的格外丰盛。然而叶离和柳遇梅等候半晌,却只见柳辰一人从西厢房出来。待入座后,柳遇梅看一看西厢房紧闭的房门,便对柳辰笑道:“衔云行事荒唐,自该受罚。可辰小叔今日刚到,他也该出来接风。”说着,便示意一旁坐着的鹤子去叫衔云。

然而鹤子才要起身,就被柳辰喊住,后者沉声道:“命都不要了,还要什么虚礼?我罚他在房里抄书,不抄完不许吃饭。”

柳遇梅被他这样驳了面子,难免有些尴尬,但他也并未坚持,只是笑着转开话题道:“辰小叔与叶兄是头回见面,不妨由我来做引荐人。”说罢,先对叶离道,“寒嫣四坛,同气连枝。辰小叔是我父辈中年纪最轻者,算来今年……”他看一看柳辰,试探道,“才刚过四十吧?”

柳辰颔首,叶离则看着他鬓边几乎已完全花白的头发,没有出声。柳遇梅继续道:“年纪虽大不了多少,然而我将叶兄视作一家人,若不介意,不妨也同我一样称呼辰小叔。”

叶离点点头,微欠身道:“辰小叔。”

“叶先生。”柳辰拱手还礼,“叶先生数月来对小云悉心关照,我很是感激。”

叶离答道:“是我分内之事。”

柳遇梅闻言便笑:“看来小云已给辰小叔说了许多叶先生的事情,那我便也不必赘述了。”说罢,便请二人动筷。等用过了膳,衔云依旧没有出来。柳遇梅念在柳辰一路奔波,尚未修整,便先让鹤子伺候后者回屋休息。等柳辰走远了,柳遇梅才对叶离道:“叶兄若挂念,不妨去看看小云。”

叶离却摇头道:“想来辰小叔自有分寸,若此刻去,反易生出龃龉。”

柳遇梅怎能不懂这个道理,可他看看那边紧闭的房门,还是忍不住道:“既如此,我去看一眼。”叶离知他心情,也并未阻拦,只是微微颔首。待柳遇梅走后,他便回到自己房间,又拿起柳遇梅先前给他的票据仔细看,想从中看出更多线索。正出神间,他就听屋外传来敲门声,继而是挽翠的声音:“叶先生,叶先生?”

叶离放下手中的书纸,道声进来,挽翠便推门走入,行礼道:“叶先生,辰掌柜说请您在闲暇时去他屋里一趟。”叶离便问何事,挽翠便道,“辰掌柜说上回掌柜让他帮忙调查申州一吾楼之事,是与叶先生有关。如今刚有了些线索,他想着叶先生着急,便想尽早告知。”

叶离讶然,不曾料到此事竟能在一天哪有如此多的进展。他点头道:“我即刻就来。”挽翠应是退下,叶离则将票据与案上堆着的书籍都收整起来,这才起身往柳辰住的东厢房走去。

东厢房的门并未锁,他轻叩门扉,里面便传来柳辰的声音:“进。”

叶离推门进去,就见柳辰披散着依旧潮湿的头发,明显是刚刚沐浴出来,然而后者却似乎并不在意,只是坐在桌案前,低头借烛光看着账本。待叶离走近,柳辰才抬起头,道:“坐。”说着,便起身从他这回带来的箱子里翻找出一张画像,递给叶离。

柳辰说话冷硬,若是旁人恐会不适。然而叶离性子冷淡,见他如此反觉轻松。他从柳辰手中接过画像一看,见是个生面孔的男子,作道士打扮。柳辰此刻道:“一吾楼之事前半月有余,康义庄请了此人进去看风水,来接他的是大夫人身边的窦威。”柳辰顿了顿,指着画像道,“他是白莲教的人。”

叶离一愣,不由又仔细看了看这张画像,见此人相貌平平,不过二十岁上下,倒也看不出特别之处。他的确记得当时自己受伤卧床,恰赶上吉让风寒,大夫人就请了个风水先生进来,只是他从未料到此事怎会和白莲教扯上关系。当时这风水先生强说吉让与“有木有米”的人命格相冲,矛头直指自己身上,自己当初便疑心大夫人另有企图,谁能料后来竟弄巧成拙,一语成谶。

“为何会是白莲教的人?”叶离问道,“辰小叔可曾查到大夫人与白莲教的关系?”

柳辰直言道:“没有关系。”他一顿,却又道,“但康义庄旗主姒易,却和此人有关系。据此人供述,他在申州最初见的人,并非窦威而是姒易。”

叶离闻言,只觉心中一凉,却又没有半分诧异。当初一吾楼的事情致使自己离庄、吉让夭亡、大夫人心死,从中最能受益的便是大少爷临让。大夫人欲杀自己灭口,却不料被临让将计就计,怂恿甚至帮助大夫人在一吾楼设局,而自己又更布一层局中局,这样一石三鸟,坐收最后渔利。假使这一切成真,那么姒易身为康义庄中与临让最亲近之人,出面为后者筹谋打算,倒也说得通。

只是……叶离心中总觉哪里不对,他与姒易有过交集,后者虽也有自己的小算盘,但远未到滴水不漏、老谋深算的程度。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临让自己的主意?可就算如此,要想悄无声息的偷到霜邹房内的禁地钥匙、再于禁地内布置引线燃物、最后又将吉让掳走而不被庄内侍卫发现,这一切的背后至少还得有一精通奇淫巧术,且心思缜密、武艺冠绝之人相助,方能做到。

而据他所知,康义庄内并无这等人物。

叶离此时又想到柳辰适才所说,那道士是白莲教的人,不由暗想莫非临让与白莲教有所牵连?他沉吟片刻,便开口问道:“辰小叔适才提到供述,莫非是已扣留住此人?”

柳辰道:“我已将他关押在寒嫣宫中。”

“念枫山?”

柳辰颔首道:“若叶先生明日无事,可与我一同出城去看。”

叶离“嗯”了一声,却又道:“我听闻遇梅兄一直资助白莲教,辰小叔可曾将此事告知于他。”

“未曾,”柳辰顿了顿,“不过也瞒不了多久。”

叶离看着他,道:“辰小叔既将他带来长安,想来此人能吐的都也已吐干净了。”

柳辰如鹰隼般的眼睛直直盯着叶离,半晌才道:“是。不过有些事情难以转述,叶先生最好还是亲耳去听。”


第二日清晨才开城门,叶离便随柳辰策马往念枫山去。正如叶离所料,柳辰将这名风水先生关在了寒嫣宫一处极偏僻的地牢里。柳辰带他从侧门进去,七绕八绕了许久才来到地牢。地牢外无人看守,柳辰拿钥匙开了门,进去后就见一年轻道士,身上全是鞭痕,被堵住嘴反绑在地牢角落,似乎已昏迷。

柳辰走上前,把塞在道士嘴里的布条拿开,丢在一旁,又从地牢另一端的水缸里舀起一盆水,乍然泼在那道士身上。这水也不知放了多久,透出一股令人恶心的腐臭味,令叶离忍不住微微蹙眉。

年轻道士咳嗽着转醒,一见到柳辰便惊恐的往后缩去,嘴中下意识念着:“我都招……不要打……”

柳辰没理会他,只对叶离道:“叶先生想问什么,尽管问就好。”

叶离对他颔首致意,便看向那道士。他整理了下思绪,才开口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道士瑟缩着身子,不敢与叶离对视,颤颤巍巍道:“李……李涔……”他不停的发着抖,“当时在申州……我化名……王通阳……”

“李涔。”叶离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,继续问道,“是谁让你进康义庄的?”

“春政君……是春政君!”李涔一股脑的道,“有人找春政君,春政君就让我去,让我听那个旗主的话……”

“春政君?”叶离念着这个名字,心觉有点耳熟。柳辰看看他,便打断道,“春政君白绍,就是白莲教的教主。”他看着叶离诧异的神情,又颔首道,“正是那个春政君。”

叶离一时只觉不可思议,他先前也曾听过白绍的传闻,说他死而复生,又一手创建了白莲教,只是他一直把这个传闻当作流言,从未当真。白绍是前朝哀帝之子,算来距今已有百余年。当年高祖骑马入殿,诛杀前朝皇室上百人,唯独跑失太子白绍,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。白绍少年时受封春政君,性怀辨慧,素得人心,因此叶离一直以为是有人假借春政君之名,招揽信徒,蛊惑人心,哪能料到今日竟真能再听到白绍之名。

“这怎么可能?”叶离依旧难以相信,“世上怎会有死而复生之事?”

李涔只是一个劲的点头,喃喃道:“是真的,是真的,真的是春政君复生……和画里的春政君一模一样……”

“他并未胡言。”柳辰突然道,“我与许多白莲教徒打过交道,他们众口一词,都说这个春政君和前朝画像里画的一模一样,定然是同一个人。”

叶离道:“若真有此等法术,自古帝王屡遣方士寻觅长生,怎会皆无功而返?”

柳辰目光沉沉,他默然盯着叶离看了半晌,似在衡量着什么。许久,他才开口道:“我一开始和你想的一样,因此还特意去了趟南岭。”

叶离心道怎又是南岭,就听柳辰继续道:“南岭有大巫族,最擅巫蛊妖术。按他们的说法,这世上的确有死而复生之法,只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,缺一不可。而白绍,就是从古到今唯一成功苏醒的。”

“大巫族?”叶离蹙眉,他还从未听过这个,只觉越发离谱,“怎样的天时地利人和?”

“湖草作药,可保尸身不腐。醉梦为引,可引魂魄归体。”柳辰神色平静,仿佛丝毫不觉这些事情离谱。叶离听到醉梦一词后微微屏息,却并未打断,只听柳辰继续道,“再辅以同宗之血,即能起蛊。这些都是必要条件,然而成功与否,最终还得看老天成全。”

叶离与他对视许久,终究还是摇头道:“我不相信。”柳辰见他如此,倒也不觉诧异,只是道:“叶先生不信,不代表其他人不信。”叶离看着他,道:“你是说白莲教徒?”

柳辰丝毫不卖关子,直接点明:“我是说柳遇梅。”

叶离瞳孔微缩,柳遇梅的确与白莲教联系颇深,只是他一直以为这是柳家身为前朝遗民的缘故,怎能料到竟和这巫蛊术有关。他又略一思索,便心中一惊,抬眼看向柳辰道:“柳暮阳?!”

柳辰“嗯”了一声,视线移向一旁,似乎透过地牢的墙面看去了很远:“不然为何要在这山谷中遍植湖草?柳宫主的葬礼至今未办,熟知不是在等这份天时地利人和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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